一份穿越烽火的家国情怀：纪念南汉宸诞辰130周年

本报讯：今年是南汉宸爷爷诞辰130周年。我们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追忆这位在中国革命历史中留下深刻印记的忠诚战士。他与我的姥爷赵寿山将军之间，那段基于共同理想、历经战火考验的革命情谊，不仅是两个家庭间的珍贵记忆，更是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的生动缩影。

一、早期革命：信仰的确立与统战工作的开端

南汉宸爷爷1895年12月14日出生于山西洪洞县韩家庄。他早年便投身革命，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年仅16岁的南汉宸积极响应，被派回家乡招募民军，组建了一支两千余人的“义务敢死队”，并开赴娘子关抵御清军。这段早期军事经历，为他日后开展兵运和统战工作积累了初步经验。1926年是南汉宸革命生涯的关键转折点。在苏联参观访问前，他由刘伯坚、高敬轩介绍，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后，他长期在冯玉祥、杨虎城部从事秘密工作和统一战线工作。

二、陕西岁月：在杨虎城部的奠基工作

1930年10月，杨虎城被蒋介石任命为陕西省政府主席后，立即邀请南汉宸担任省政府秘书长。这一任命为南汉宸在西北地区开展高层统战工作提供了重要平台。在此期间，他协助杨虎城整顿陕政，处理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根据杨虎城的命令，释放了一大批政治犯，其中包括潘自力、李畅英（李大章）等共产党员，并将其中许多人安排到十七路军和各地、县工作。

1931年春，当刘志丹被捕时，南汉宸力劝杨虎城排除阻力，并请陕西名士杜斌丞从中斡旋，最终成功营救出刘志丹。这些工作为党在西北地区保存和输送了骨干力量，也为日后与杨虎城部的合作奠定了坚实基础。

三、西安事变前后：关键的历史枢纽

1936年，在西安事变这一重大历史事件中，南汉宸发挥了不可替代的桥梁作用。当时，中共中央派汪锋携毛泽东的亲笔信到西安见杨虎城，但杨虎城不知真假，遂派省府科长、秘密中共党员崔孟博到天津找南汉宸询问。正巧南汉宸与中共中央北方局代表王世英要去陕北向党中央汇报工作，便同崔孟博一起到了西安。王世英见到杨虎城后，证实了汪锋的身份。经过商谈，他们在南汉宸早先提出的六项建议基础上，商订了四项合作原则。这些原则由王世英带给东征前线的毛泽东、周恩来，得到了中央领导的认同，从此红军和西北军的合作序幕正式开启。

西安事变爆发后，中共代表团到达西安，周恩来征得杨虎城同意，调南汉宸协助代表团工作。南汉宸根据周恩来指示，在杨虎城的十七路军总部处理十七路军和西安绥靖公署的公务，他和王炳南一起成为杨虎城处理复杂局面的左右手。当蒋介石背信弃义软禁张学良的消息传到西安时，东北军少壮派群情激愤，十七路军中也有波动，南汉宸奉命前去做杨虎城的工作，反复宣传我党关于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对稳定十七路军的思想发挥了重要作用。

四、抗战时期：烽火中的并肩作战

抗战全面爆发后，南汉宸与赵寿山将军及其部队的合作更加紧密。

据崔仲远所述：1937年4月，他经杨明轩、杨晓初介绍，到赵寿山的十七师工作。同年8月底，回到西安时，十七师和八路军两个师业已北上。当时周恩来和彭德怀等同志正准备离开西安去太原，经南汉宸、博古同志批准，崔仲远随周恩来同志赴晋。但到太原不久，南汉宸又通知崔仲远和周恩来、彭德怀同志一同去保定见程潜，仍安排他去十七师工作。崔仲远实际上是社会部这一条线上和38军上层联系的地下党员。后周恩来也亲自告诉赵寿山有事情可通过崔仲远联系，抗战中间他就被派到重庆专门保持和红岩村的联络。

据我外祖父赵寿山的回忆录所述：1937年10月，赵寿山率领第十七师在娘子关正面阵地和日寇激战13个昼夜，重创日军牺牲极为惨烈， “我带着（由1万3千人）剩下的2700多人于10月6日到达晋西黄河边的碛口镇，进行休整。此时黄河以北华北平原上的国民党军队已全部跑光，而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却英勇地挺进到敌人后方进行游击战，牵制了敌人大部分兵力。我的部队到达碛口以后，八路军先后派了程子华、南汉宸、续范亭等同志前来慰劳。我因官兵伤亡很大，情绪不太好，他们对我作了很大的鼓励。那时天气已冷，官兵们还穿着单衣。八路军战士们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500多套送给我们，官兵们很受感动。”

南汉宸向部队官兵通过五场报告发表了重要讲话。他高度赞扬了十七师在娘子关的英勇牺牲，传达了党中央、毛主席和周恩来同志对全体将士的慰问与关切。他着重分析了全国抗战形势和坚持华北敌后斗争的重大意义，强调了国共合作、团结御侮的必要性，极大地鼓舞了这支疲惫之师的士气，坚定了他们留在山西抗战的决心。 指导整军：在讲话和与赵寿山等军官的会谈中，南汉宸协助指明了部队整训和未来的发展方向。整军后，部队不仅补充了兵员，更重要的是确立了仿效八路军、建立政治工作制度的原则。赵寿山将军大量任用共产党员和进步青年担任各级政工干部，使部队的政治觉悟和战斗力得到显著提升，与八路军的合作也更为紧密。 4. 深远影响：从矶口到中条山矶口镇整军是这支部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此后，38军坚守晋南、豫北地区，特别是在中条山抗战中，与八路军密切配合，顽强抗击日军，守卫黄河防线达两年半之久，被誉为“中条山的铁柱子”。这支部队最终能成长为国民党战斗序列中一支坚决抗日、“丹心素裹”的部队，与1937年冬矶口镇那次关键的整军和南汉宸代表党所注入的灵魂密不可分。

1938年初，十七师西渡黄河到陕西绥德整补。赵寿山去延安受到毛泽东、叶剑英等中央领导同志的接见。毛泽东向他详细分析了抗战形势，简述了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和改造部队等问题。赵寿山完全拥护党的路线和政策，愿意在党的领导和帮助下，把十七师改造成坚决自觉地抗战劲旅。毛泽东同意派一部分骨干去十七师，并送给赵寿山一本电报密码，约定以后通讯联系。此后从十七师到三十八军就有电台和党中央、毛主席直接联系，直到赵寿山被调离三十八军。

我母亲她当时也在绥德，据她回忆: 当时赵寿山和杨明轩，南汉宸以及地下党领导商量，定下来按照毛主席说的“大部分干部还要自己培养”，按照抗大模式在17师办教导队。后来蒙定军就回到陕西三原成立教导队，以后罗瑞卿和南汉宸就介绍了很多抗大学生来到17师。

1938年2月，赵寿山率十七师进驻山西高平，据我外祖父回忆录所记载“当时八路军的总部驻在屯留，我归八路军总部指挥，因而来往甚密。经常邀请朱德、彭德怀等负责同志到部队来讲话，并给部队作关于进行游击战的报告。两个团，一个出去打击敌人，一个在驻地训练，互相轮换。部队中有一个血花话剧团(娘子关战役以后成立，由南汉宸、续范亭同志介绍来一批演员)，经常对部队和群众进行抗日救亡的宣传工作。我们把群众发动和武装起来，与部队互相配合，打击敌人。有一次，鬼子由长治南进，走到苏店和韩店之间的一个山窝里，人马都卸了装休息。我们在山上出其不意发动猛袭，机关枪集中扫射毙伤敌人300多名，缴获了两辆满载食品的汽车和许多物资。把食品都分给了群众，军民关系十分融洽。部队的电台没有汽油，群众就自觉设法弄来几桶油，并自动给部队筹集粮秣。游击战一直打了半年，敌人过高平时都非常胆怯，戒备很严，跑步前进，说是杨虎城的部队在这里。到1938年5月，部队已先后收复了晋城、阳城、陵川、垣曲等8个县，与黄河以南的大后方已经打通。当时的《大公报》以大字标题登出了“我军晋南大捷”的消息…”

高平市送我一份高平县志，上面写到当时朱德，彭德怀给蒋介石有一个报告提到，“我部林师，赵师，徐旅，杨旅在晋南取得很好的战绩，颇有斩获。”其中“我部赵师”，就是杨虎城部38军十七师。杨旅是杨虎城部529旅。

据我所知，南汉宸爷爷和华北联络局的王世英、以及中共中央派出彭雪枫一直在做阎锡山的统战工作，“双方还商定建立阎锡山方面与中共中央的通讯联络渠道，由阎方签发护照，保证中共地面交通安全。彭与中共中央的电讯联络，在建立自己的电台之前，先用阎方电台。”，后来在大同战役前后，周恩来、彭德怀正在河北会见第一战区军政要人，南汉宸和彭雪枫代表他们先后赴太和岭口与阎锡山商谈具体问题。阎“言下态度颇为郑重诚恳”，似当“应依阎意活动于五台山及其以南地域，另以一部配合王兆相部进击绥远”。①总的来看，两次商谈的结果不出周、阎初次会谈的内容，双方大体上都同意八路军主力部署在太行山北端的恒山山脉和五台山脉一带，另出一部去绥远，充分发挥八路军的游击特长。而八路军总部的前线领导层，更希望刚刚投入战场的八路军能立即发挥作用，集中予敌几次打击，使华北抗战局面得以持久。

刘少奇嘱托给战动总会的共产党负责人南汉宸：“你们拿到阎锡山的委任，这是一块合法的牌子，决不要停留在阎限定的范围内，但是，也不要超出范围太远，以免过早地同阎破裂，要把我们的力量发展起来”。这个动委会实际上是党的县委，不合法的民先在动委会的名义下工作，补充的部队既给了自己也补充了旧军。在牺盟会和决死队中，中共早已扎根其中，在它们发展的过程中，中共开始秘密地发展党员，建立党组织。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中共队伍在阎锡山眼皮底下的大发展，对于新派势力施加的影响力，国民党方面不可能毫无察觉。戴笠就曾向蒋介石密报：阎锡山将新派势力委任至各地方要职“可无虑”，只是“主要干部大都多左倾，不啻为共党建立政治基础，苟太原一旦失陷，则山西政权必立即完全操诸共党之手毫无疑义也”。据军统一个内部文件透漏，戴笠这段时间集中精力注意两个方面，一个是八路军，一个是阎锡山的晋军，一直到1939年12月阎锡山翻脸，进攻和抓捕牺盟会和新军，一部分新军被打散以后潜入山西省运城岐山掩蔽，赵寿山接到彭德怀的指示派出部队穿越战区到岐山把那些掩蔽的八路接上头以后给他们穿上38军的衣服，带回到中条山的望原镇，把芮城县和平陆的牺盟会员也接到望原镇保护起来，为此还对别的部队放了警戒。

五、经济战线：为边区解决“无米之炊”

1941年，由于日军的进攻和残酷“扫荡”，以及国民党顽固派的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各抗日根据地的财政和经济遇到了极为严重的困难。毛泽东召见南汉宸，风趣地说：“中央决定由你任边区财政厅厅长，我就是要你作一个会做无米之炊的巧媳妇。”

南汉宸一到边区政府财政厅，就提出禁止法币流通、由边区银行发行边币的建议。边币的发行对克服边区财政困难，促进边区生产的发展，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为解决粮食问题，南汉宸提出向边区农民征收20万石公粮，这一建议得到中央和毛泽东的批准，使边区渡过了难关。

当时为了支援边区，一大批杨虎城部队的人倾其所有，把自己家里东西拿出来支援边区，杜斌丞，赵寿山把家里的家具甚至沙发都运到延安去了。另据姥爷及三十八军一些旧部（如蒙定军等）回忆，1941年前后陕甘宁边区遭封锁，经济极端困难。曾通过渠道与姥爷联络。此后，三十八军依靠在陕西宝鸡、三原、耀县等地有军管区，以及在河南有根据地，利用其控制的商号，接收边区运出之物资，在国统区销售，并将所得部分资金、金银，通过秘密渠道转送延安。此事由军中共产党员具体经办，利用军车、大车及通行证件运输，以为部队采买军需为公开掩护。

南汉宸与赵寿山将军的友谊是在提着头干革命时建立的，所以建国后也多有来往。1959年赵寿山刚刚到北京工作就想探望已经被隔离的彭德怀元帅，这事他也只能和南汉宸、杨明轩等老人商量。南汉宸从当时复杂局势出发，给予了老朋友谨慎的提醒，体现了革命同志间真挚的关切与保护之情，看完彭德怀之后，赵寿山心情非常不平静，还继续打报告要再看彭总，后来周恩来办公室来了电话，才缓解了一些。

据我母亲忆，1967年，文化革命中康生和四人帮对南汉宸残酷迫害和摧残，使得他不幸去世，不久杨明轩也将告别人间，他临死前倍加心酸的对我母亲说：“连南汉宸都容不下，还靠什么革命呢？”，这样的呼声，其实代表了所有杨虎城部对南汉宸在文革中残酷打击迫害的强烈不满，1979年1月24日，中共中央为南汉宸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其实代表了大家的愿望。

南汉宸爷爷的一生，是忠诚于党和人民事业的一生。他在统一战线工作、财政和金融等方面的卓越贡献，将永远铭刻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历史丰碑上。今天，我们纪念南汉宸同志诞辰130周年，不仅是缅怀他的历史功绩，更是要学习他忠诚于党、勤勉工作。奋斗不息。前进不止。

澳门法治报
责任编辑 陈龙狮